蟹将军

偏执热爱世俗的庸见

云胡不喜

几年前的文章居然能记忆至今,真的要去看看全文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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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生日宴那通大吵之后,宋和一怒之下对宋成双进行了经济封锁,料他从小挥金如土,能任性到几时。宋成双却并不挂怀,转身便住进了拢月阁。 


一时间,越城百姓都知宋氏父子不睦,宋成双一心要娶江心月,江心月欣然应允,原以为江心月会就此麻雀变凤凰,嫁进宋宅,不想却是宋成双被赶出宋宅,住进了望春风,声色犬马,令人唏嘘。不过宋成双为宋和独子,宋和也并不会任由宋成双胡来。


江心月早已习惯宋成双的性子,不过是收留几日。宋成双虽扬言天不怕地不怕,能屈能伸,但是朱门酒肉臭是不知路有冻死骨的。反正坏的是他宋家的名声,与她何干。


生日宴郁免一事,就当是虚惊一场,但是宋成双还是不免提及。


“宋夫人,给夫君削个苹果吃。”宋成双道。


“……“


“宋夫人是没有听见夫君讲话吗?”宋成双又强调了一遍。


“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?”江心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。


“月月都已经答应了,难道还在意那些虚礼不成?”


江心月这几日本就对宋成双心怀愧疚,为了一己之私,将自己的好友拖入冷冰冰的生活。而对方却一无所知,不以为意。


一时心软,江心月便拿起一个苹果细细削了起来,宋成双大喜,把苹果咬得嘎嘣脆。


郁斯年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望春风听曲了,郁免满心欢喜,一有时间就去找斯年骑马,学些皮毛的剑术。只要跟斯年哥哥待在一起,什么都是好的。


郁免毕竟年纪尚幼,斯年对于上次郁免的言辞即便心存不满,还是耐心地教导,不忍责备。


江心月的影子,就让她慢慢淡去吧。


宋成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宋和派来的人带走的,彼时他正听着小曲小酌。


带头的人低声道:“少爷在外许久,宋老爷命我等请少爷回去。“


“回去禀告老爷,就说我离开宋家过得也很好,无须宋老爷日夜挂怀。”宋成双头也不抬,又喝下一杯。


“我等是奉老爷之命,少爷不要让小的为难。“


“那就去告诉老爷,若是要回去,就请将江心月一同带回。“


“少爷若是执意如此,我等也只能不敬了。“领头那人回头一示意,身后几人便上前擒住了宋成双,不顾他的挣扎便扔进马车。


宋成双被幽闭在家思过,宾客送来的礼品还像小山一样堆着,原封未动。宋成双找出郁斯年送的金丝楠木盒子,打开,竟是一对小小的偶人。


黄梨花木,两偶人并肩而立。男偶人纶巾长袍,微眯着眼,嘴角上扬,双手前拱,满脸喜气。女偶人端庄妩媚,罗纱层层,素手纤纤交叠于前。黛眉如远峰,眉目低垂,面纱轻拢,俨然一对璧人。


宋成双知斯年雕刻的是他与江心月,欣然之余,竟有一丝熟悉之感。


他把玩着偶人,在房间来回踱步,思来想去,这样的偶人一定在哪见过,终是灵光一现,是在江心月的妆奁里。


念及此,宋成双一直萦绕在心中的,关于郁斯年和江心月之间


宋成双需要去证实一件事。


他走到书桌前,移开几本大部头的书,将暗格往下轻轻一推,眼前便呈现出一条暗道。宋成双举起烛火走进秘道之中,直通宋宅后山。


关禁闭对宋成双来说,并无实际意义。他想让父母开心一下就多呆几天,想出去走走了,哪里关得住。


斯年正在房里看兵书,没有下人通报,宋成双敲了敲门便应声而入。


“斯年,可有小阵子不见了,莫非你也和我一样被关起来了不成?这么些时日不来望春风走动就算了,也不来我家看看我是死是活。”


斯年抬放下书卷抬头笑笑道:“我这是主动退避三舍,怕碍你眼。”


言及此,宋成双喉咙一紧。“斯年,我今天也不是平白无故来寻你,你看。”说罢,宋成双从袖中掏出那个金丝楠木盒子,打开。


“这不是我送你的生日礼吗?”


“你再看看。”宋成双将小偶人倒过来,底部工工整整地刻着“心遗”二字。“也不知这是什么记号。不知是工匠的名字,还是店家的招牌。”


斯年正想说,宋成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“不瞒你说,我和江心月认识这几年,相处许久,对于她的了解,并不比你多”,言及此宋成双有些自嘲,“和她相外总如雾里看花一般,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直觉。第一眼看见这个木雕,我便有一种不安。”


斯年被宋成双说得摸不着头脑。“这只是一个木雕而己。”


“说来碰巧,我回忆许久,竟想起心月房中有一个小偶人。雕工虽不及这个精细,颇有几分神韵相似。几回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个小偶人发呆,很是爱惜。我曾问过她小偶人的来历,她只道是看了有眼缘,便求了匠人赠她。我分明看见那小偶人底下也刻着‘心遗‘二字。我想了解心月的过去,怕又惹她恼,故来问问……”


斯年听着耳朵已经开始嗡嗡叫,心也开始猛烈跳动,失魂落魄般往书房外跑。


“斯年!”宋成双后不料他有这么大反应,忙后脚跟上。斯年跨上马飞奔而去。


郁免方才刚下课来找斯年解解乏,看这两大男人一前一后神色怪异,便跟了上去,拦下宋成双的马车钻了进去。


江心月正在卧遢上焚香小寐。门外发出打斗之声,她起身披上衣裳,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。


是郁斯年。


交睫之间,斯年已经将两个汉子打翻在地,闯进了门。


冷风随之侵入,江心月紧了紧衣服。“不知郁公子何事如此鲁莽,和下人动起手脚,未免有失体面。”


斯年的目光牢牢吸咐在江心月脸上,他伸出手,缓缓撩开江心月披散在侧脸的青丝。那道伤疤从眉角蜿蜒而出,浅浅地探入鬓发。


他是心遗,他就是心遗。几年前那个夜晚,彼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,执拗地要像心爱的姑娘表白他的心迹。


“这是我在军营了做的,央求一个以前做木匠的老兵教我做的。粗糙了一点,一点都不像慕兰你。虽然你在我的心里,我能记起你的一颦一笑,你容颜的每一分每一毫,奈何,我画不出你,也雕刻不出你。这辈子注定我只能守着你记着你,但是,你若是不嫌弃,我还是要把这个人偶送给你。”他对心爱的姑娘说。


他又稚拙地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,在人偶地下刻下“心遗”二字。


他看着她的眼,说:“从此我的心就遗落在你这里了,再也没有别人。”


是啊,这么熟悉的眼晴他怎么就认不出来,那瞬间的若有似无的娇羞他都还记得。


是从未去奢望,还是不敢去想象,这个人还会这么近地站在他的身边。


指尖滑过,冰冷温柔地从耳后摘下霜色的面纱,他颤抖着唇角,眼泪毫无预兆地倏然滴落,似好久没有尝到这样咸咸的味道,深切地感觉到内心又在丰盈起来。


慕兰啊慕兰。


眼前的女子安静地一动不动,似等待许久,要找准一个契机,将这几年隐忍的委屈、寂寞一并发泄出来。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,也给他一次机会,不如一切交给命运。


斯年看着眼前瘦削的脸,晶莹苍白,一如当年的山间明月。


他捧起她的脸,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娃娃。他低下头,轻柔地吮吸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。


 


——清枝《九重宫阙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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